新加坡人也愛北上消費　馬來西亞新山成「深圳2.0」？

「因我家有小孩，故通常我們『北上』都會帶他們去吃喝玩樂、與友人見面聚餐等，一般會去三日兩夜，輕鬆自在一些又不會太匆忙，大人和小孩也不會太累。」喜愛分享新加坡生活的Youtuber Daddylife go「奶爸」周天偉向《香港01》表示。

自2022年4月新馬陸路邊境因新冠疫情關閉後全面開放以來，新加坡人北上馬來西亞柔佛州新山市旅遊消費便重新熱鬧起來，新加坡人北上主要是為了娛樂消遣、享用美食、洗車以至入油等，情況與香港人近期北上深圳的熱潮無異。

北上新山消費，周天偉一家四口喜歡早上出發，抵埗後先到商場或餐廳用膳，然後到酒店玩玩，待晚上再外出吃喝玩樂一番。他表示：「新山的夜生活十分多姿多采、非常熱鬧，有卡拉OK、美食等。第二天，我們許多時會帶小孩到主題樂園玩，如親子樂園或LegoLand，之後再回酒店繼續玩。最後一天則尋找一些當地傳統美食，再在酒店休息一會才啟程回去。」

他們每年都會去新山一、兩次，大多是在小朋友假期、或有東西需要到新山買的時候便會抽空前往。

周天偉表示，許多新加坡人會安排兩日一夜、或者三日兩夜的行程，「有些後生仔駕車的話更可即日來回，早上起程去當地吃東西、購物、按摩，然後晚上返回新加坡。因為兩地的交通很方便，如果交通暢順，駕車一小時便可到達。」此外，他指也有新加坡人會到當地改裝或維修汽車，入油也是十分常見的情況，畢竟兩地的油費頗有差別，故新加坡人到當地玩後都會順便入滿一缸汽油。

「對於像我一樣有小孩的家庭而言，北上消費更能『錫住荷包』，100新元（約575港元）便可以玩到很多東西。這在新加坡很難相比，必然要付出更多的開支費用。」他續說：「至於我和太太，我們喜歡到新山購物，以買衣服為例，我們在Uniqlo買衣服，一條長褲已可以節省7至10新元，故一家人到當地旅遊順便購物的話，整個旅程感覺會抵很多，尤其是大量購買的話。」

周天偉指出，近期的北上消費潮主要是受到匯率因素推動，現時一新元約兌3.5馬幣，他說：「吃一碗麵只不過是12馬幣，即約3至4新元（約23港元），味道還要不錯，對新加坡人來說當然是價廉物美。」他補充，縱然近年新山的物價也有所上漲，部份當地人已避免前往遊客區消費，但即使這樣，這個物價水平對新加坡人來說仍相當吸引。

日均高達45萬人往返兩地？

馬來西亞柔佛州（Johor）是該國最南端的州，而人口不足100萬的新山（Johor Bahru）則是其首府、歐亞大陸最南端的城市，也是馬來西亞第二大城，有「大馬南方門戶」之稱。柔佛海峽的另一邊就是新加坡，海峽最窄的地方不過1.2公里，車程一般只需1至2小時。據官方上月的數據，新山與新加坡兩地日均有43至45萬人往返，數字驚人。

由於新加坡物價與樓價近年不斷上漲，越來越多新加坡人到新山旅遊消費、也有在新加坡工作的人選擇在新山置產成家，每天通車跨越「新柔長堤」，往返兩個國家。除了價格差之外，新山不論在語言、飲食、氣候和時區等都有優勢，吸引不少新加坡人。因應兩地頻繁的互動，未來新加坡地鐵系統也將開進柔佛，延伸成為全長43公里的「新柔捷運」，預計在2019年至2024年間分5階段通車。

新加坡不夠新山「夜繽紛」？

在最近的復活節、開齋節和清明節的連串假期帶動下，加上新元匯率走強，過去幾個周末均有數以萬計的新加坡人北上消費。有駕車人士即使被困車龍，汽油幾乎耗盡的情況下，仍執意為開齋節採購物品，也有人特別為完成人生大事去做美容，還有人是到當地購買洗頭水、奶粉、咖啡與麥片等日常用品。

有新山的餐廳負責人表示，他們三家位於商場內的分店的顧客近期大增40%，其中80%來自新加坡，大多是年輕小家庭和情侶，他們看准商場的消閒活動與服務，比如按摩、美甲、看電影與理髮。另一連鎖按摩店老闆則表示，過去幾個週末有許多新加坡人到來做腳背按摩，佔總顧客人數高達95%。

撇除性價比的因素，新山亦較新加坡更加「夜繽紛」，夜生活比新加坡更多元化，許多新加坡人喜歡到當地逛夜市找食物、鞋子、衣服和飾物等的便宜貨，還有食宵夜美食。

北上為美食、價錢、短途旅行

談及為何不留在新加坡消費，周天偉表示原因有三：「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地的美食，部份在新加坡是找不到的；其次是購物，物價相對便宜一些，比在新加坡消費划算許多；第三是出國的欲望，許多時留在新加坡感覺很悶，又不想搭飛機去太遠的話，鄰近的新山是個不錯的選擇，三日兩夜的行程也是個很好的短途旅行。」

他補充，新加坡雖然也有不少美食，但付出的價錢相對會貴一些，尤其是到餐廳等高級食肆的費用較貴。他說：「馬來西亞方面，當地有不少傳統美食如肉骨茶、椰漿飯、咖哩魚頭等傳統美食，這些美食和美味是在新加坡難以找到的，更不用說性價比。因此，不少新加坡人認為花一個周末到新山大吃大喝是很划算的活動。」

以他一家人為例，每次旅程約花700至800新元（約4,029港元至4,604港元），包括酒店、交通、飲食、購物和玩樂。他指出：「我認為這樣的花費是十分合理和不錯。假如我是留在新加坡做相同的事或staycation，單是酒店現在的價錢已十分昂貴，至少600新元（約3,453港元）一晚，兩晚酒店經已上千元，還未計吃喝玩樂。」

搶購潮、治安問題引兩地關注

從上述種種可見，新加坡與新山和香港與深圳的情況十分相似，但前者關係卻意外地更加融洽，未有出現太多爭端。

「雖然新山和新加坡是兩個不同的國家，但兩地畢竟距離十分近，方便作為對新加坡人的首要條件，使得新山佔據了不少新加坡人生活的一部份。」周天偉向記者表示。而且，許多新加坡人都有認識一些親戚朋友在新山或馬來西亞，還有不少人看中兩地頻繁來往的商機。他坦言：「對我來說，新山算得上是新加坡的一個『延伸』，其實兩國人民不少也將兩地看作生活圈子的一部份。」

他認為，兩國融合發展對雙方有利。他說：「新馬其實一直有合作發展基建和經濟，而新加坡是個勞動力需要許多支援的國家，馬來西亞作為最接近的國家，故馬國人來到新加坡工作是無任歡迎的。」至於馬來西亞方面，他表示當地經濟相對簡單，故對於新加坡旅客到來消費也是相當歡迎，認為有助經濟成長。

因此，這些年來很少見到兩地有什麼爭議、排斥的情況發生。周天偉說：「兩地爭議其實不多，因雙方關係十分密切和友好。回顧歷史，兩國其實更曾經是同一個國家，加上兩地同樣都是多種族、相同文化，兩地人不論是在新山和新加坡，不開口說話是難以分辨。」

雖說如此，兩地並非沒有因頻繁的交往而出現問題，例如新加坡人不時在新山引起搶購潮，包括食品、奶粉，以至藥物等，引起當地居民一些怨言；另一方面，新山的治安問題亦使部份新加坡人卻步。

北上消費沒引致星國經濟低迷？

作為經常往返新加坡和新山兩地的人，周天偉認為未來兩地首要是改善關口，因兩地人民十分依靠兩個關口進出，雖然雙方也在做相關的提升工作，但一般人都希望過關程序簡單和快捷一些。他補充：「目前兩地大多依靠汽車、巴士和火車來往兩地，但交通班次不夠，容易造成塞車、塞人的狀況，這是十分痛苦的事。」尤其是近期兩地人的來往較頻繁，故過境的大橋經常擠塞，需要兩至三小時來往。

針對這個情況，新馬兩國近年已合作發展鐵路。連結新山和新加坡的捷運系統「新山－新加坡捷運系統」（Johor Bahru–Singapore Rapid Transit System，RTS），目前已完成約三分之二的基礎建設工程，預計在2027年1月前開始運作，這條4公里長的捷運系統，將往返於馬來西亞新山武吉查卡和新加坡兀蘭北之間，預計每小時單一方向能運載達1萬名乘客，除了減少星馬陸路車輛，也將有助於緩解兩國出入境關口的繁忙程度。

最後，值得注意的是，北上消費並未在新加坡引起如香港本地消費低迷的情況。箇中原因是，新加坡的經濟結構更加多元化，當地服務業佔比是75.3%，工業則佔24.7%，包括金融科技、電子工業、石化工業、生物醫學等高科技產業；反觀香港服務業目前佔比高達到93.4%，工業則只有6.6%。更重要的是，新加坡這些高端產業的職位工資水平一般屬較高水平，使得更多的新加坡人受惠於高薪工作，也令當地人普遍在面對物價的衝擊有着更大的適應力。

另一方面，新加坡除了耳熟能詳、讓9成新加坡人擁有自置居所的「組屋」政策外，在「食」方面亦對國民有很好的照顧。在遍佈全新加坡各區的116個小販中心（hawker centres）以及776個咖啡店（cafeteria，一般指設在住宅社區或組屋地下的平民食肆，大多沒有冷氣）中，都能以相當低廉的價錢享用到一餐飯。這是因為相關的食品價格受政府控制的。新加坡政府在必要時會採取措施，以保持食物價格的穩定，控制在民眾可負擔的範圍之內。

是故，在多元產業、更多高薪職位、「住」和「食」等基本範疇得到更佳的照顧下，北上消費在獅城未有制造太多的麻煩，甚至是當地人樂見的消費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