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距離見證黃浩聰黎志偉壯舉 山野攝影師滿足與辛酸|行山故事

撰文:顏銘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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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近年出現了多套挑戰極限的運動紀錄片,例如輪椅運動員黎志偉攀登如心廣場、越野跑手黃浩聰5日跑500公里的「跑無盡」及登山家張志輝的三山獨攀。在這些匪夷所思的挑戰背後,都有山野攝影師陳德誠(Vincent)的汗水與心血。儘管每次拍攝都很辛苦,承受壓力,日曬雨淋,但Vincent表示讓外界了解到運動員的努力及挑戰,已經是他最大的滿足。

Vincent攀山涉水,承受風吹雨打,為運動員拍下挑戰時刻。(受訪者提供)

在5月底,黃浩聰參與「跑無盡」香港站500公里環港挑戰,用5日時間跑500公里,走遍香港鬧市與山野。有傳媒為他拍攝紀錄片,而Vincent就是其中一名參與計劃的山野攝影師,他感嘆:「最辛苦的是拍阿聰(黃浩聰),雖然阿聰跑完看來沒有累,但其實他很累的,更何況是我們!」

黃浩聰「跑無盡」5日經歷日曬雨淋 完成500公里環香港挑戰

【黃浩聰在5月底完成「跑無盡」的500公里挑戰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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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ncent負責到3個崎嶇的地點拍攝,分別青山、紅花嶺及西貢萬柱海岸。他說:「我都未試過連續5日去拍一個戶外的計劃,裝備又重,我帶了8粒航拍電池,還帶了兩部相機,加上穩定器。」包括飲用水及食物等,Vincent估計的背囊約20公斤重。

不過,他表示揹重物行山不是最辛苦,續說:「最辛苦是要等,在一處地方曝曬。又下雨又曬,曬到皮膚脫皮,脫了一個月,其實我已經有擔住遮。」他記得跟拍檔在青山等了黃浩聰兩小時,連水都差不多喝光,原因不是運動員跑得太慢,而是他們提早到現場,視察環境,尋找最佳的拍攝位置。

作為山野攝影師,最經常做的就是在山上等待。(受訪者提供)

相比起體能,Vincent認為做一個拍攝運動員的山野攝影師,精神壓力非常大。他拍過近兩屆的香港四徑超級挑戰,他說:「其實是精神上的累,腎上腺素保持上升那樣,你一直等待他們,很擔心他們會不會突然從轉彎位跑出來,可能他會很快跑過,快到我來不及影他。」

山野戶外本身已經是一個多變且不確定的環境,而且運動畫面一瞬即逝,十分考驗攝影師的功力。Vincent說:「每一次都是壓力中渡過,每次工作我都進入另一個模式,我很少說話,要不停地思考,很擔心自己的錯誤,會令到運動員的一些畫面呈現不到出來。雖然沒有人做到完美,每次總有瑕疵,但都促使我去進步,希望下次減少那些錯誤。」

在烈日在曝曬,可能只為等待一刻瞬間。(受訪者提供)

Vincent從前在電視台工作,負責排廣告及節目,到2015年辭去工作,到尼泊爾紀錄大地震後的情況,順道行EBC(珠峰大本營登山路線),自此與山結下不解之緣。他說:「我小時候沒有行過山,一次都沒有,真的是我那次辭職後才喜歡上山。(是否因為行EBC?)我從來未試過這樣被山包圍的感覺,我之前去旅行都是去台灣那些吃喝玩樂,沒想過世界可以那麼美麗。」

Vincent帶同相機,在崖上游繩拍攝。(受訪者提供)

Vincent在尼泊爾所攝的照片獲雜誌刊登,之後得到贊助,令他踏出另一條人生路。他沒有再找全職工作,帶着相機到世界各地旅行及行山。直至疫情來襲,全球各地封關,Vincent不得不留在香港,無心插柳地開始拍攝運動紀錄片。

2021年1月,輪椅運動員「包山王」黎志偉挑戰攀爬如心廣場。平時最多拍攝越野跑比賽及商業產品影片的Vincent,首次參與運動紀錄片。他說:「志偉那個最難忘,我覺得不只是香港,真的全世界第一個輪椅運動員在大廈外牆做這件事,用上升系統將自己拉上去,而且難度太高了。不只是我,是整個團隊所有人都第一次見證這樣的事,非常難忘。」

在繩索安全團隊的監察下,Vincent在高處拍攝黎志偉爬如心廣場。(受訪者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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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攝前,他打算上網找參考片段,完全找不到類似的挑戰。在拍攝當日,氣氛緊張凝重,有安全團隊在他身後,監察住他的一舉一動,他憶述:「望住我們有沒有扣錯扣,現場環境很大壓力,全日都是這樣的狀態。他們當然不會讓我跌下去,又要確保不會跌任何裝備出去,因為下面就是公眾的街道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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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續說:「整個拍攝都充滿未知,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,又不知志偉爬不爬到;後來天氣突變很大風,他最後完成不到不是因為體能,而是真的很大風。」黎志偉爬到晚上8時多於75樓止步,這次挑戰亦被拍成運動紀錄片《傲》,並於去年7月首映。

Vincent將黎志偉爬如心廣場的挑戰,拍成運動紀錄片《傲》。(網上圖片)

Vincent說:「可能有些人覺得,怎麼沒有一些動之以情的內容,因為現場真的沒有,而且志偉全程都是處變不驚的樣子。你見到他很專注,就算他很辛苦,也不會跟你說辛苦,他很想繼續爬上去。身在現場,才能感受到那種氣氛。」

這兩年來,Vincent參與多項運動挑戰紀錄片,包括為登山家張志輝的三山獨攀挑戰拍成《Project Alone》、為野外挑戰者胡雲龍、陳慶豪及杜卓言在5天內以獨木舟環繞香港一周拍成《The Circle》、為尚山團隊以傳統攀岩方式攀爬獅子山並在崖上露營拍成《The Eye of the Big Cat》。

Vincent近年參與多條山野挑戰紀錄片,例如《The Eye of the Big Cat》。(受訪者提供)

Vincent作為現場最近的觀眾,見證了一次又一次挑戰,他嘆:「我覺得每位主角都很厲害,他們都在挑戰一些不知自己做不做到的事情。」他難忘尚山在崖上紮營如為獅子山點睛,告訴大家香港很漂亮;他難忘為拍攝獨木舟而在沙灘上露宿一晚,結果全身被蚊叮數十處;他難忘張志輝由飛鵝山自殺崖跑到獅子山的時間,比他落到飛鵝山道截的士去還要快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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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那些紀錄片中的主角,他說:「最主要是他們的信念,是他們感染到我,令我去參與他們的計劃,只是形式不一樣。阿Paul張志輝,他的特質就是很穩陣,無論遇到什麼事,都能夠很平靜、淡定去面對。阿聰(黃浩聰)就笑着面對,覺得沒有東西是不可能的,信念很強,『去試去做吧,試過才知行不行』,這就是他給我的感覺。」

山野攝影師Vincent。(受訪者提供)

「我真心覺得他們很勁,他們覺得我勁不勁也沒有關係,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他們紀錄到這些挑戰。他們這些挑戰可能只會做一次,甚至沒有其他人會去挑戰第二次,好像阿聰跑500公里,會不會再有人去做?」

「最開心的是,幫他們紀錄到,而且我的成品可以讓一些不知發生什麼事的人了解那個挑戰,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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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ncent將於周末起舉辦「不期而遇」山野攝影展,分享他過去6年最具代表性的作品,並擺放曾與他「共患難」的登山及攝影裝備,讓大眾有機會感受野外拍攝的苦與樂。

Vincent Chan「不期而遇」 山野攝影展開放時間:

16/7(SAT)14:00 - 20:00
17/7(SUN)11:00 - 20:00
18/7(MON)11:00 - 22:00
19/7(TUE)11:00 - 22:00
20/7(WED)11:00 - 22:00
21/7(THU)11:00 - 19:00
22/7(FRI)11:00 - 22:00
23/7(SAT)14:00 - 20:00
24/7(SUN)11:00 - 20:00

地點:尚山岩舘(深水埗大南街234號一樓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