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金周揭中國旅遊業現狀:國內人不敢出境、不爆買;外國人不來了

撰文:許祺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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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打卡不逛景區-年輕人到小眾城市-反向旅遊-蔚然成風十一黃金周已經結束,此前《香港01》曾從航班預定數據來預測中國遊客的動向,而根據假期結束後公布的數據可以發現,疫情三年至今,中國旅客的出境遊還未完全復蘇,更重要的是許多業者都觀察到,過去中國遊客「爆買」的情況已經改變,消費轉趨保守。

值得關注的是,境內旅遊有復蘇的跡象,文旅部7日晚間揭曉「成績單」,8天假期國內遊人數高達8.26億人次,較2019年疫情前增長4.1%;實現國內旅遊收入7534.3億元(人民幣,下同),較2019年增長1.5%,創歷史新高,反映國內遊已從3年疫情中全面復蘇過來,甚至超越2019年。

10月2日晚,遊客在湖南新化縣向東街遊玩。(新華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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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內人不敢出境?不爆買? 疫情三年旅遊習慣改變

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,今年中秋、國慶假期全國邊檢機關共查驗出入境人員1181.8萬人次,每日平均147.7萬人次,較去年同期增長約2.9倍,是2019年同期的85.1%,其中,入境587萬人次,出境594.8萬人次。

儘管旅遊回溫,仍不如政府預期。此前,國家移民管理局稍早預測每日平均人次是158萬人次。在黃金周前,據中國最大的網上旅遊平台攜程(Trip.com)董事總經理兼國際市場副總裁蔡文軒便向路透社指,雖然數據顯示國內旅遊業復蘇,但出國旅遊僅恢復到疫情前的60%左右。

9月28日在虹橋火車站準備迎接國慶假期的中國遊客。(路透社)

這樣的預測成為現實:《聯合早報》報道,新加坡旅行社業者反映,黃金周期間到訪獅城的中國遊客以散客居多,團客數量仍比疫情前大減80%。這一方面是因為新元匯率走強推高出遊成本,一方面則是因為今年來關於東南亞的負面消息太多,使得中國民眾擔心在泰國等地轉機到新加坡時,遭詐騙團夥拐騙。

香港從黃金周獲益也不多。香港入境處數據顯示,黃金周假期頭兩天赴港陸客約28萬人次,僅為赴陸港客的一半。據香港中通社報道,這和人民幣匯率下跌,在大陸消費比在香港便宜等因素有關。

而物價便宜,中國旅客最愛的泰國,上月底剛宣佈對中國遊客實施五個月免簽政策,不料曼谷的暹羅百麗宮商場本週就發生槍擊事件,導致兩名中國遊客一死一傷,不少中國遊客隨即取消或提前結束泰國行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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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上海朋友自嘲:「想去的地方去不起,去得起的地方又不敢去,最後只好去周邊一日遊了!」

想去的地方去不起,去得起的地方又不敢去,最後只好去周邊一日遊了!
上海人

除了熱門景點因治安、價格等問題讓中國遊客望而卻步,中國遊客的消費習慣也改變了。

中國遊客的「爆買」行為,曾經成為日本社會的熱話。(視覺中國)
三年疫情間改變的,不只是中國遊客的出行範圍,還有他們的消費習慣。

日本觀光局統計數據顯示,今年第一季中國遊客購物佔比最多的品類是點心和其他食物,化妝品和香水的購入率比2019年同期下降了47.2%,電子產品甚至沒擠進前十名。根據彭博社調研,中國消費者的奢侈品消費也在逐漸從境外轉向境內。換句話說,中國遊客在海外的 「爆買」也已成往事。

回顧2010年代:【爆買】2010年代早期,赴日旅遊的中國遊客激增,蜂湧商場購買家電、奢侈品等,這一現象在2014年衍生「爆買」(日文「爆買い」)一詞。(Getty Images)

國內旅遊復蘇 景區盛況重現

儘管中國遊客的出行範圍縮小,購買力也下降,但在國內樓市風險升高、投資增速減緩、出口需求不振、地方債台高築的大背景下,超預期回升的旅遊業仍是當前中國經濟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,中國境內遊今年黃金周寫下不錯的成績。

10月1日,遊客在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凱里市下司古鎮觀賞煙花。(新華社)

內媒報道,從9月30日開始北京長城人山人海,有網民感嘆,「 爬長城一點都不累,因為三分鐘只要走兩步」;上海外灘在長假裏放眼全是人,遊客擠到水洩不通,一眼望不到頭。

《半島都市報》報道則稱,文旅市場的火熱也帶動了餐飲市場,不到傍晚6點,成都很多餐廳門市前開始排起長龍,位於奎星樓街的網紅火鍋店線上排號一度已經達到645桌。此外,春熙路一家網紅烤魚店線上排號也一度近500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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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關注的是,為了避開「人從眾」,內地年輕人紛紛選擇「反向旅遊」,避開大城市而細品一座座小城,從而實現一系列高性價比體驗,如幾百元就能入住的五星級酒店。

內媒指出,今年以來,非傳統目的地旅遊興起,「鬆弛感」目的地成為旅遊的新亮點,部分年輕人遂以「遠離人群」為目的, 實行「不規劃,不打卡,不逛景區,不逛網紅城市」。

攜程平台數據顯示,景德鎮、安吉、南陽、常州、佛山、淮安、延吉、揭陽、安圖等小眾目的地訂單量均超過2019年國慶日一倍以上。另外,大興安嶺、晉城、三明、寧德、宣城等入圍「人少且高性價比目的地」。

位於延邊大學對面的大學城「網紅彈幕牆」是延吉的打卡地標。(孫聖然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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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國人不來了?日本新加坡上半年旅客數恢復至疫情前同期的六成 內地僅一成七

中國的境內遊和境外遊在今年的黃金周差異尤其明顯,有分析認為是因為經濟未完全復甦,消費降級的緣故;亦有分析認為消費降級,不出國並不只是中國特有的現象。

此前《華爾街日報》報道指出,中國旅遊業的最新問題,是「外國人不願來了」《聯合早報》更歸結出簽證麻煩、意願低、門票貴、網絡不方便等六大因素。數據顯示,內地2023年上半年出入境的外國人僅843.8萬人次,和2019年相差懸殊,足足下跌近83%。

外國人不願來中國 入境遊客數暴跌 內地旅遊業遇「港式死穴」?
亞洲多地旅客入境數差距懸殊 中國吸引力大不如前?

當時有不少內地網民認為,「外國人不願來中國」是因為「沒錢了」、「消費不起,無法出國」,但《香港01》搜查了日本、韓國、台灣等多個亞洲鄰近國家或地區的數據,透過數據比較外國遊客赴華人數與鄰近地區的差異有多大。

對上述幾個鄰近地區而言,疫情前的2019年都是入境遊客人次的高位,現時的數據與當年比較皆有一段距離。不過與內地相比,它們還是處於穩健復甦的路上,若半年期大致按減半計算,日本與新加坡上半年旅客數皆已恢復至疫情前同期的六成,韓國和台灣亦分別超過五成和四成半,而內地則只有一成七,可見外國人赴華旅遊意願確實顯著降低。

疫情過後,日本旅遊業已復甦至原本的六成。(路透社)

中國祭「區域性入境免簽」攬客? 外國人港澳跟團到廣東10市享6天免簽

值得關注的是,針對中國吸引不到外國觀光客一事,官方也寄出「區域性入境免簽」攬客。「區域性入境免簽」在10月份開始實施,包括外國團客在港澳跟團到廣東10市享6天免簽、搭郵輪自上海上岸赴沿海省區及北京享10天免簽、59國遊客赴海南免簽30天等。

「深圳發布」公告,凡屬與中國建交國的公民,經由在香港、澳門的合法註冊旅行社組團(2人及以上),並從香港、澳門進入廣東「大灣區」9市和汕頭市旅遊者,只要持普通護照,就可免簽入境並停留144小時(6天)。

2023年外國赴中國旅遊的人數暴跌。(視覺中國)

上述「大灣區」9市,是指廣東省廣州、佛山、肇慶、深圳、東莞、惠州、珠海、中山、江門市,連同汕頭市成為上述6天免簽的行動範圍,但須團進團出。

此外包括上海在內的沿海城市、海南省和廣西桂林也都寄出相關的團體免簽優惠,期盼能透過放寬簽證措施,吸引更多外國人來中國,振興中國旅遊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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