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ik-Tok爆紅藝術家上海首展大翻車？貼眼皮造型激起種族歧視炮轟

【展覽/Anna Uddenberg/行為藝術】近期內地最具話題性的展覽，當屬瑞典藝術家安娜·烏登伯格（Anna Uddenberg）在上海油罐藝術中心舉辦的《超級經濟艙》（Premium Economy）展。雖是藝術家亞洲首展，卻在內地社交媒體上引發巨大爭議。

展品包含三組錄像裝置與四件雕塑，後者借鑑汽車骨架與健身器材結構，將人體轉化為束縛性「座艙」。表演中，身著緊身套裝的亞裔女性演員以扭曲姿態攀附於雕塑表面，探討全球資本主義下人類異化，並挑戰物化與性別傳統觀念。不少小紅書網友痛批演員「貼眼皮」妝容設計帶有種族歧視色彩，並指作品涉及物化女性，批評展覽安排不當。

前作《歐陸早餐》曾在Tik-Tok爆紅

提及瑞典藝術家安娜·烏登伯格，大家或者會對女性屈曲於雕塑上畫面印象深刻。這個名為《歐陸早餐》（Continental Breakfast）的作品2023年在Tik-Tok爆紅，相關影片有超過四千萬播放量，作品曾於紐約、德國曼海姆等地展出。該系列雕塑融合飛機頭等艙座椅、婦科檢查台與健身房器材特徵，將人體嵌入既像刑具又像療癒機器之矛盾結構，諷刺酒店免費早餐、飛機餐等「偽奢華體驗」，實為資本主義將平庸商品包裝成階級符碼的伎倆。

烏登伯格作品常以誇張扭曲方式呈現人體，將其與日常物品、工業元素結合。本次在上海油罐藝術中心的《超級經濟艙》展覽，也延續烏登伯格對「消費主義將身體轉化為商品」命題的探索。藝術家將四件雕塑作品放置在低矮辦公室天花板下，模擬機場安檢點布局。整個辦公場景難以辨識地點，並通過人工照明模糊時間感。藝術家在雕塑中重構經濟艙座椅、行李傳送帶等典型元素，並於三座定制顯示器支架上，播放《超級經濟艙》主題片段。

在最受爭議的表演環節中，亞裔女性演員身著緊身套裝，以扭曲姿態攀附於雕塑表面，彷彿人體與機械融合。她們這些動作被設計理念是「從權威姿態逐漸退讓至妥協」，暗示個體在系統規訓下自我消解。然而，正是這些「身體與物件的對話」，成為引爆輿論導火線。

要求演員貼起眼角　被批種族歧視

展覽中最具爭議的設計，莫過於要求亞裔表演者以膠帶貼起眼角，營造「狹長眼型」。藝術家解釋此舉旨在「強化造型銳利感」，但不少觀眾解讀為這是西方對亞裔刻板印象，譬如小紅書用戶「Icy Barbie 朱建軍」拍片提出質疑：「她敢不敢讓一個皮膚不是很黑的黑人把臉塗成全黑呢？說『嗯，我只是為了作品需求』？」影片獲得逾2萬點讚，底部評論則質疑此舉是背後機構有意傳播特定意識形態。

面對種族歧視指控，安娜·烏登伯格日前在Instagram上發表道歉聲明。她表示使用膠帶是為強調人工美感，並非有意歧視，稱長期以來對自拍濾鏡、整形手術等修改標準容貌的工具感興趣，此設計意在凸顯「臉部拉扯的虛假感」，並將膠帶視為雕塑中「功能性補丁」。她強調自己無意冒犯或傷害任何人，並對因此感到被冒犯或傷害者表示歉意。

然而，網友對其回應似乎並不買帳，IG貼文底部有留言質疑：「你下一個行為藝術展敢不敢讓黑人摘棉花？」另有網友表示，就算烏登伯格無意歧視，也是「一個沒有研究能力的創作者，所以才沒能考慮到這個行為是否會對白人以外的人造成創傷」，至於負責策劃該展覽的油罐藝術中心則未對此指控作出正面回應。

作品被指涉嫌加強女性物化

爭議另一核心，則在於烏登伯格作品對女性身體的處置方式。有評論認為，烏登伯格作品雖聲稱批判物化，但實際上展演中模特兒所穿緊身衣、撅臀姿勢與受控神態，均被批評為「以批判之名行消費之實」，強化了對女性身體凝視。這種做法被質疑是否真正挑戰傳統性別框架，抑或僅以更隱蔽方式延續對女性物化。

小紅書用戶「魅力蛤蟆」在逾六千點讚影片中批評：「挑選完全符合主流美學的漂亮演員，把她們套進曲線畢露的職業套裝裡，再讓她們撅起屁股，供別人買票觀賞，就是藝術家無情踐踏。」並稱：「她的作品美學價值比日本A片高，而且看起來比A片更有文化，有文化到讓我們這些不懂藝術的普通人沒有膽量開口批評。」

除內容爭議，展覽執行問題同樣引發不滿。有觀眾指控，購票入場後竟遭工作人員以「拍攝表演」為由驅離，而且有演員其後在社群媒體控訴「未同意公開演出」。不過，油罐藝術中心曾在其微信公眾號文章中表示在《超級經濟艙》表演綵排中「觀眾可近距離觀察『超級經濟艙』表演者的排練過程，見證展覽作品被表演者激活。」表演者之一高顴瑜事後則在Instagram發文表示作品「先鋒到文化部門不讓對外開放，先鋒到警察來Check和Warn好幾回」，行為藝術表演疑似未獲當局批准，展覽安排因此受網友批評混亂。